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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次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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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十秒的紅燈,林雋停下車,定定地看著她,他此舉雖然有自己的目的,但也的確希望冉夕好。語重心長地說:“薛簡對你癡情多年,就算之前有過女朋友,你也看到了,根本不會長久,歸根結底還不是因為忘不了你?可是曾葭不一樣,這麽重的恩情,沒準就能把你從薛簡心中排擠出去。冉夕,你捫心自問,你真的不愛薛簡嗎?你真的舍得失去這麽愛你的人?”

冉夕揪著衣角,神色莫辨:“我知道,可是,我最愛的不是他。”

林雋知道她被自己說動了,收回目光,轉動方向盤,隨意地說:“何況如果你有事要忙,只要過幾天去看看他,應付過曾葭就好,主要的事情都可以交給專業人員,我會安排好的。”

“你真的能安排好?”

又是這樣的質疑,林雋說:“你放心。”

冉夕不解:“你這麽做有什麽意義?”

林雋實話實說:“曾葭為了照顧薛簡提出離開公司,她人一走,我還哪兒來的機會?”

冉夕聽得一知半解。

林雋打蛇打七寸,一句“你認為薛簡想要誰照顧”,把曾葭拒絕的話打回肚子裏。是啊,這是薛簡愛了十幾年的女人,說不定她在他旁邊念一首詩,他就會醒過來了。曾葭是很想說她對冉夕也不放心,可是沒有這個資格。

曾經在A大的操場上,某個被戲謔“吃貓鼠”的、追求曾葭的男生,看著並肩而行的她和薛簡,揮灑了一路憤怒光波。薛簡無奈地問:“為什麽他們總是懷疑我們不單純?”曾葭笑笑沒說話,倒是“吃貓鼠”湊近了不忿地說:“因為如果你倆真是一對,肯定是天造地設。”

想到這兒曾葭不禁失笑,她和薛簡最最天造地設的一點,在於他們都死死地惦記著不要自己的人。

林雋從包裏掏出辭呈,笑道:“這下我可以對我爸交差了,曾總監,還是收回去吧。策劃部都快坐地起義啦。”

曾葭垂著頭,面無表情地接過辭職信。

“我去趟洗手間,你們聊一聊。曾葭,你和冉夕說一說註意事項。”

他心裏高興,表現得像兩人很熟悉似的,親昵地拍了拍曾葭的頭。曾葭此時情緒低落,沒有註意,但這一幕看在冉夕眼裏卻意味不同。她斟酌語氣,笑著問:“你和林雋在交往嗎?”

“不是。”

冉夕沒有深究,在她看來,曾葭這樣的條件並不值得林雋喜歡,但必要的暗示還是不可缺的。

“你上次聯合媒體鬧得很過分,幹爹和阿雋斡旋許久才讓股票回升,林家人對你啊……阿雋是林家的繼承人,我知道你們是好朋友,可是,我建議你要註意自己的行為。”

第一,她和林雋什麽時候成好朋友了?客氣話也不用說得這麽假。

第二,這是在向她暗示林家門檻太高,讓她不要心懷不軌……嗎?

曾葭問:“你不知道林董為什麽讓我進公司?”

“我知道你才能出眾,可是,對於一個女人來說,只能依靠能力說話,也未嘗不是一種可悲吧。”

“誰才能出眾了?明明可以靠關系,幹嘛非得憑實力?看來你是不知道啊,我還以為林家人對你多好。”

冉夕氣紅了臉,“我好心對你,你陰陽怪氣是什麽意思?”

“我的意思是,在薛簡的病床前這麽擠兌他的心上人,沒準就能把人給氣活過來。”

她表面上和冉夕沒有交往,實際還記得當年任參的事和薛簡、許懐對這個女人的百般維護,天知道每次在公司相遇,她用了多大的忍耐力才能淡定地和她彼此點頭致意。當年一舉瓦解她和任參兩年戀情的一幕,任參和薛簡各執一詞,然而他們都沒有必要說謊,任參認為薛簡存心陷害他,薛簡指責任參酒後失德敢做不敢當,兩人一直在推脫彼此的責任,卻忽視了最重要的一個環節。

為什麽沒有人懷疑冉夕呢?

曾葭無法用善意考量冉夕,說她嫉妒也好,記仇也罷。她心中暗想,如果你知道我就是你插足的那段戀情裏的受害者,還會不會理直氣壯地站在我面前,不吝好心地要求我離林雋遠點兒?又或者,你認為我鳩占鵲巢,你苦心守候,愛得卑微誠懇卻終被辜負?

曾葭原本想狠狠地問她,可是換位思考,人家確實比自己深情、可憐,她盯著被冉夕握住的薛簡的手,嘆了口氣,草草地終止了對話。

林雋追著曾葭走出醫院,一步不落地緊跟著,跟到曾葭終於忍不住,“你不開車嗎?”

“無所謂,走走身體好。”

“林雋,可能是我……”

林雋制止她往下說,“如果我不是薛簡的敵人,我們會怎麽樣?”

“你這麽算沒意思。”

林雋攔住她,“你聽我說完。為了你,我可以嘗試和他握手言和。”

曾葭不得不告訴他:“我不是薛簡的附庸,再說了,您別一頭忙好嗎?薛簡不是聖父,他憑什麽接受你的求和?”這話說得沒底氣,薛簡心裏多希望和家人共聚天倫,她是清楚的。

“我會讓他看到我的誠意,你看,我現在就在撮合他和冉夕。”

“你只是不想讓我再待在醫院。”曾葭推開他的手臂,“林雋,你不愛我,你愛上的只是自己的愛情。同樣的,我更不愛你,我甚至沒有把你放在我眼裏。”

林雋再度扶住她的肩膀,“你撒謊,你多多少少是在乎我的。你大可以不告訴我你就是當年的服務生,讓我一根筋等到死,你一下子想要斬斷我對記憶裏的你和眼前的你的所有幻想,一點兒希望都不給我留。這是為什麽?”

曾葭答道:“因為我不喜歡暧昧不清的關系。”

“如果我真的是不相幹的人,你管和我的關系幹嘛?你就任由我自生自滅,為什麽想把我從你的泥潭裏推出來?你關心我,不想耽誤我,對不對?”

曾葭真心覺得頭疼,經驗不足誤事啊。她錯了,她為什麽非得心軟?世界上居然還有比她更自戀的人!這人當時信誓旦旦只要她親口拒絕就會放棄,轉眼全拋到九霄雲外了?

“我就是嫌債多壓身,你愛信不信。”

“誒,你……”

曾葭著了一輛出租車,報了地名,探出腦袋問:“我要去掃墓,你跟著?”

林雋看了看天色,身子一抖,連連搖頭,“明天公司見。”

曾葭在老許夫婦的墳前站了很久,夜空掠過幾只烏鴉,嘶鳴聲夾在風聲裏,令人毛骨悚然。

“師父,師母,您最近好嗎?有段時間沒來看您了。我上次和您說的,我在雲南的朋友還是沒有找到苗兒,偌大的城市憑借一個小名兒找人,大海撈針一樣,但我不會放棄的,我一定得找到她,不然我就是騙子了。”

身後傳來沙沙聲,還有熟悉的香水味,曾葭抹了抹臉,不必回頭她也知道是誰。

“好久不見。”她說。

何萘在墳前放上一束花,“我知道你會來,特意等你的。薛簡怎麽樣了?”

“謝謝你過問,挺好的。”

何萘在黑暗中冷笑,他能好才怪。

“我不是過問他,我是關心你。我們朋友一場,即便走到這一步,我還是想告誡你,你本該……”

“你有什麽目的直說吧。何萘,你的關心,對我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。”

何萘抿了抿唇,直奔主題:“吳恪究竟是什麽人?你為什麽要把他介紹給孟董?”

“我不知道他的身份,在歐洲的時候,我們彼此扶持過。至於進入元盛,是他自己的意願,我只是順手幫一把。”

何萘似乎還有話要問,曾葭卻沒給她機會,她從口袋裏掏出手機,打開相冊遞到她面前。

“本來我不想多管閑事的,可既然在這裏遇見你,起碼我們有幾分同窗之誼……你還是看看這張照片吧,這是David年初在倫敦拍的,右上角咖啡廳裏坐著的人,雖然戴著口罩和墨鏡,但我認得他穿的毛衣,當初你鬧著和我學打毛衣,織了半年才有一件像樣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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